对决以外 是Chris Paul、Russell Westbrook、与两座城市的故事

Chris Paul、Russell Westbrook :2020真的不好过。在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下,所有原本应该受到全世界注目的运动赛事要嘛停摆、要嘛缩减规模,MLB变成聊胜于无的样子,原本就已经在下降的收视率更让官方不敢期待,而NBA身为必须在密闭空间内进行的运动,在3月被迫停赛的那一刻起,也顿时如愁云惨雾一般。

所有消息冷冻,媒体上只能穿插过往的旧回忆,「The Last Dance」纪录片出来抢版面,直到NBA努力推动「泡泡圈」里的复赛后,一切看起来才终于有点样子,22支受邀球队一同前进佛州迪士尼,还得在防疫结界内努力挑战一直没有在美国人脑袋里的防疫思维,由于复赛已和原本的例行赛大不相同,加上许多球队早早确定季后赛名额,在竞争已无主场优势的情况下,剩下的只有对手而已。

由于东区的季后赛名额争夺战几乎可说早在巫师以残破阵容前进奥兰多时就差不多落幕,因此复赛唯一称得上「激烈」的就只有西区末班车的争夺战,停赛前异军突起的灰熊面临Jaren Jackson Jr.的报销利空,停赛前原本在季后赛名额外的拓荒者却因祸得福等到主力伤愈归队,在Damian Lillard带头狂飙下开始步步进逼甚至超前灰熊,加上复赛后不知输球为何物的太阳,引爆最激烈的第八种子席次之争,如今不论排名,都确定第八种子和第九种子的胜差少于四场,根据复赛规则,要进行附加赛才能决定最后一张季后赛门票。

但在复赛进入尾声时,篮球之神终究有些眷顾NBA,在几乎毫无波澜的季后赛席次之争中,给了NBA一场势必是叫好叫座、绝对值得列在圣诞节大战节目表中的戏码:西区将在第一轮交手的四五种子,确定由奥克拉荷马雷霆面对休士顿火箭。

单纯论队名,这两支球队代表的就是过往五年西区的勇士王朝中,唯二曾让勇士感到威胁的对手。但若再把时间轴拉近一些,在堪称当代最「抓马(Drama)」的2019休赛季球员异动中,原本都没有本钱在市场上招兵买马的两队,却硬是因为Kawhi Leonad和Paul George决定携手前进快艇的「洛城风云」影响,而进行一笔震撼联盟的重棒交易:过去两年都帮助火箭挑战勇士的Chris Paul和过去三年都完成平均大三元的雷霆队魂Russell Westbrook在交易中互换,承载了两队各自的放手一搏。

Chris Paul、Russell Westbrook

去年夏天这场交易,让两个人、两座城市的命运出现交错,394个日子后,虽然受疫情影响而远离这两座城市,但这两个人再次碰头,是篮球之神给这段故事更为戏剧化的桥段。

图恩的尝试,摇滚的赌注

探讨火箭和雷霆整季的走向,其实很有意思,而这也正是如今两队必须碰头时,让人不禁莞尔的背景故事。

即使在上季只排在西区第四,但火箭挑战勇士的决心绝对胜过西区第二的金块和第三的拓荒者,意即,最希望冲破勇士、逐鹿中原的西区球队就是火箭,这个想法天经地义,因为这几年就是他们当家王牌James Harden的当打之年,必须趁着Harden还拥有MVP级战力的时候努力前进,因此当眼睁睁看着CP3逐渐被岁月大神追上时,火箭必须在被束缚的情况下努力思考改进之道。

雷霆自从Kevin Durant求去后,其实做过一阵子的困兽之斗,即使雷霆和Westbrook再怎么样抬头挺胸面对这一切,都必须承认的是,缺少MVP等级的外挂怪物KD,等于直接让雷霆从顶尖强权下修一个层级,先后换来Paul George和Carmelo Anthony,都是在必须送出战力的情况下才入手,当磨合程度不如预期时,是连PG成为年度MVP竞争者都无法挽回的差距,而这波困兽之斗,就在PG决定和Leonard联手返乡后,必须让雷霆做出决定。

因此当Westbrook不再是非卖品、而被雷霆放上货架后,火箭正好选择成为买家,回头看这个决定绝对合理,固然火箭在交易中送出四个首轮选秀权,但对于手握满30岁的Harden来说,火箭在4-6年后的选秀权根本远水救不了近火,却能等同在30到33岁的Harden身边放上31到34岁的Westbrook而不是34到37岁的CP3,固然过去两年CP3还是有一定水准,但谁比起年轻三岁的Westbrook,的确让人比较担忧接下来CP3不可避免的下滑,火箭维系近年战力的想法不言可喻。

Chris Paul、Russell Westbrook

只是这一切却出现变化,由于挡拆适性的不同,从CP3换成Westbrook之后受到影响最大的就是主战中锋Clint Capela,而火箭也因此选择另寻他路,最终决定再赌一把,把阵型调整成更适合现有素材的样子,Capela的离开,代表火箭已经不是把「五小阵型」当成一种选择,而是当成唯一选择,但其实火箭只是让空间安排更适当,这其实依旧符合Mike D’Antoni重视空间战的哲学,拥有CP3时,以CP3和Capela的挡拆开启空间转移,现在换成Westbrook,就利用他善于kick-out的风格把所有射手安排在最适当的位置上,火箭的赌注让他们成为NBA本季最难以预测的球队,大家都相信他们即使面对身材劣势都绝对有轰倒公鹿、湖人这东西龙头的能力,但大家也都会怀疑如果没那么疯,火箭在首轮出局也不会太意外,我们必须肯定火箭做出这种赌注的勇气,也必须肯定他们在这样的赌注下纯熟运转的体系,只是这个没人敢预测的结局,也正说明了火箭到底下了多大的赌注。

Chris Paul、Russell Westbrook

但回头看雷霆,季前许多人会说他们因为PG离去而决定迈入重建,实际上从收进大把选秀权的交易手段来看也的确像是有此准备,但这些评价多半也有点贬低CP3的声音(或许这要追溯至连年挑战勇士未果的成王败寇),CP3在本季证明了他依旧有同样的身手,即使不必靠自己缴出亮眼数据,但他掌控节奏的能力还是足以推动球队往前走,加上用PG换来的Shai Gilgeous-Alexander如预期甚至超出预期的成长以及年度最佳第六人竞争者Dennis Schroder,雷霆原本担心有些资源过度集中的后场三卫组合,却成为全联盟本季进攻效率最好的三人搭档,雷霆因此并没有从巨大的人力异动中坠落,而是能够保持在西区中段班。

结果走到季末,尝试出最佳方案的雷霆和放手一搏豪赌的火箭,还是走在差不多的战绩上,这并不是需要大吃一惊的事,因为火箭原本就是具备攻顶爆发力、实质上却离顶尖强权有一小段差距的球队,雷霆则是经历大幅变动、但仍有一定底蕴的球队,客观来看,或许雷霆的好有些惊喜,然而两队都是具备季后赛中段班实力的球队,只能说上看西区前三的火箭没有爬上去,原本大约在西区五到八名实力的雷霆则冲到季前预估的最佳状态。

不爱牛肉,爱

也许,有许多声音穿凿附会恩怨情仇在这两队之间,又或者是Westbrook前几年夸张的数据和CP3始终未能前进一步的结局让这两人背负过多不必要的标签,各种风声的渲染下,「火箭对雷霆」的戏码仿佛充满各种嘲讽的元素,例如如果雷霆击败火箭,那就是季前捞你一把、季后还比你走更远,例如CP3一定要带着怨念好好整火箭一道、例如夸大其辞到什么原本可能打不进季后赛的雷霆居然要在首轮就有机会打倒原本只想拼冠军的火箭等等。

Chris Paul、Russell Westbrook

这的确是夸大其辞,因为火箭并非做了什么无痛交易,CP3现在可能没有当年的呼风唤雨、未来有可能下滑、但依旧是联盟最好的控卫之一,而且几乎可算是「只要有他在,球队就不会弱到哪去」的等级,而火箭的确有意争冠,但从前几年必须一意孤行的操盘就可见,他们固然拥有争冠球队的目标和爆发力,却因为阵容僵化而明显欠缺应变能力,加加减减后,排在中段种子也许有些失望,却不至于算是失败。

而且,若要说什么恩怨情仇,则更是欲加之罪,本季两队前两次交手主客各一,美国时间10月28日在火箭主场,1月9日则在雷霆主场,也正是CP3交易后首次回到休士顿、与Westbrook首次以客场球员身分踏进奥克拉荷马市,但两个主场都用最温暖的方式、送上无比温馨的回顾影片欢迎重返旧地的前任球队主控,两人也分别在赛后和昔日的老队友致意寒暄,火箭与CP3、雷霆与Westbrook的携手虽然走到终点、必须分道扬镳,但很显然这两人和老东家、和自己曾经坐落的城市,比起怨,可能恩更多了一点。

这样的情感的确不假,因为对火箭来说,的确是这一段有CP3的日子,才让他们重新升起挑战冠军的欲望与实力,他们是很可惜都未能跨越勇士这一关,但也的确成为2018和2019勇士在西区最难缠的对手,这段回忆让休士顿球迷绝对不会忘记。至于Westbrook更是奥克拉荷马市的巨大身影,当KD背弃OKC的时候,是Westbrook挺身而出告诉这座城市他会与他们同在,或许看来有些幼稚、有些不自量力,但他始终在面对勇士时告诉KD,他或许会输,却绝对不会离开OKC,他的平均大三元或许会被外界评价为刷数据,但这正是他鞠躬尽瘁、为OKC付出所有的证明。

因此,如今是防疫考量让季后赛必须在迪士尼开战,若是如往常在各自主场进行,或许季后赛剑拔弩张的气氛会让球迷情绪激动、或许同样为了胜利可以不择手段、付出所有的两人也会因此在客场收到嘘声,但绝对可以想像当系列结束的那一刻,不论是在哪个主场,本就小有私交的两人一定会致意什至拥抱、而两人即使在客场也一定会得到球迷们的欢呼声。

Chris Paul、Russell Westbrook

两支球队相遇,必然有一队会在最多七场比赛之后结束这个球季,也许和雷霆比起来,火箭比较有输不得的压力,也许若结局并非如此,火箭会得到更多的负面评价,但可以想像的是,这都和Westbrook之于奥克拉荷马市、或者CP3之于休士顿无关。就如CP3曾用「家人」形容休士顿球迷、Westbrook也以「我为这里付出我的所有」形容他在OKC的时光一样,两人都在过去和老东家奋战的日子里书写成就、以及彼此共度一段日子的故事,而这些故事绝非针锋相对或是撕破脸的悲剧收场,只是在球团选择的方向里必须走向终点。

是雷霆和火箭的选择,让两个人、两座城市的命运有了交错,篮球之神犹如神来一笔的,让这段故事在季后赛继续碰头,不论结局如何,或许这样的再次相遇,对于CP3、对于Westbrook、对于休士顿、对于奥克拉荷马市来说,都是百感交集、却又适得其所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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